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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1章 第 1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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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1章 第 11 章

隨著石老手中的醒木落下,望樓之中頓時鴉雀無聲,賓客們都齊齊向臺上的石老看去。

“今日我們要講的是一個癡心錯付男子的故事,此男子名喚甄緣,是應縣的一戶商賈人家,家中經營米鋪,因為經營妥善,家產還算殷實。父母年邁之後,他繼承家業後,按照縣中商戶的慣例,要去拜訪應縣最富有的富商賈老爺,在府中時,對富商的千金一見鐘情,但兩家相差懸殊,他自知不得匹配,於是藏起心意,只遠遠地瞧上一眼便可……”

“以為此生與她無緣,豈料在一次應縣縣令舉辦的宴會上,縣令為兩家人牽線,給這位賈小姐和甄緣做媒,讓他們即刻完婚。”

“但這位賈小姐早就對縣令的大公子芳心暗許,豈會甘心嫁給一介不怎麽出眾的商賈,於是當眾拒絕,但縣令大人豈容反駁,他牽線這樁婚事,本意就是防止賈老爺與應縣幾家商賈勢力聯姻,壯大實力,威脅到他這位縣令,於是乎,才牽線了這一樁婚事。”

“賈老爺不欲得罪縣令,不得不答應這樁婚事。甄緣驟然抱得美人歸,心中又驚又喜,發誓要對賈小姐一輩子好,甚至花了重金購置了一棟兩人婚後住的宅子,還重金準備了聘禮,準備迎娶賈小姐。”

“但未曾想到賈小姐與縣令的大公子從小青梅一塊長大,兩人早就暗生情愫,大公子忤逆不了他的縣令父親,賈小姐也推托不得,只得從甄緣下手。”

“月色下,甄緣向賈小姐剖解真心:我心悅你,從我第一眼見到你,便對你一見傾心。若我們能結為連理,我將一輩子對你好。”

賈小姐冷眼呵斥他:你怎敢肖想於本小姐?本小姐父親乃是應縣首富,而你家不過只有區區米鋪一間,與我怎能相配?你若識相,速速將這門親事退了。”

甄緣心地善良,雖然被惡言傷害,但也不欲強人所難,心生了退親之意,但此樁婚事乃是縣令大人保媒,豈容他退親?

賈小姐自然也知,甚至一早就在心中想好了,退親的唯一辦法,只有甄緣在這個世間消失。

所以趁著甄緣不備,賈小姐授意丫鬟將甄緣推入了河中。”

“賈小姐看著河面徹底恢覆平靜後,拉上鬥篷的帽子,帶著丫鬟匆匆離開了,可就在她們走後,一個透明狀的影子緩緩從河中,那可不正是剛剛淹死的甄緣嗎?”

石老啪地拍了下醒木,笑道:“好了,今日故事便說到此處,欲知後事如何,還請諸位聽下回分解!”

聽眾們意猶未盡地喊道:“別啊,接著往下說,後來怎樣了?甄緣是活了?還是變成了鬼了?”

石老起身向觀眾拱手,賣著關子道:“這後面的發展說實話,老夫也不知道。”

大家正起著哄,突然聽見街道上一陣喧嘩,眾人不由將註意力放到了外面去,只見一隊巡防營的人快速地跑過,向前方跑去。

望樓的掌櫃好奇攔下一位行人,打聽道:“哎,前方是怎麽了?”

被攔下的大哥說:“前面的河裏浮起了一具屍體,說是都泡爛了,大家都過去看呢。”

“還真淹死人了啊?”掌櫃大驚,也太巧了,剛剛石老說的書,便是淹死了人。

-

後宅夥房,廚娘們正忙碌著做主人家的食物,忙碌之際,也不忘說話交流趣事。

“哎,四娘,今日你去望樓采買,可是恰好撞見了石老的說書?有沒有聽,給我們也說說唄。”摘菜的婦人笑著問。

四娘是個健談的人,手頭上正忙活著拔雞毛,也同她們把今日在望樓聽見的說書用自己的話講了一遍。

“哎呀呀,這個甄緣最後莫不是變成鬼魂了?”

“那就不知道了,得七日後聽石老接著往下說。”

“這個賈小姐也忒狠了些!”

“可不是,若不同意與人結親,就想辦法退親便是,何故要人性命。”

“可憐這甄緣一腔真心,竟然落得這個下場。”

“這個賈小姐可真該被天打雷劈——”

“不好生做事,都在這裏扯什麽是非?是不是想被趕出林府去?”忽然一聲厲呵,夥房裏的廚娘們都被嚇了一大跳,見來人是府中小姐的奶娘,忙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。

“林媽媽,我們知道錯了,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。”

林奶娘冷哼了一聲,“給小姐煮的安神湯好了嗎?”

“早就熬好了,”廚娘趕緊端了過來。

“難道叫我端?”林奶娘掃了廚娘四娘一眼,指道:“你,端著湯跟我來。”

“哎。”四娘洗幹凈了手,端著安神湯戰戰兢兢地跟在林奶娘身後,心裏琢磨著自己是說錯什麽話了嗎?這下糟糕,林奶娘深受小姐寵信,在府中地位極高,自己若是得罪了她,怕是沒有好果子吃。

林奶娘領著四娘到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,轉身問道:“你再與我說說望樓那說書人說的書,說仔細點。”

四娘聽罷,頓時松了一口氣,合著是對那說的書感興趣啊,當即敞開了話匣子,劈裏啪啦地把自己聽到的說了出來。

林奶娘聽完,接過湯就快速地走了,她臉色非常不好,雖說改了名字、改了地點,可怎麽聽,都像是在說自家小姐和那王汝秀,甚至是死法,還有說的那些話都一樣。

林奶娘推門而入,進入了自家小姐的閨閣,只見自家小姐正在刺繡,繡得是一雙鴛鴦枕套。

“小姐,我給您熬了安神湯,您快趁熱喝了吧。”林奶娘將安神湯端了過去,見自家小姐認真刺繡的樣子,忍不住道:“人都沒了,何必再做這個?”

林溶月微微一笑,“我這是做給太子和我的,又不是旁人的。”她覷了一眼安神湯,姿態非常閑適地說:“奶娘,這安神湯還是留著你自己喝吧,聽說你這幾日睡得不大好,可別把自己嚇生病了,露出了馬腳。”

“我有分寸的。”林奶娘說起了剛才在廚房聽來的事。

林溶月手指纏著金線,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,“哪裏道聽途說來的話,你也拿到我面前來講,若他真變成了鬼,那便來尋我,我可不怕。”

“話是這樣說,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。”

“打住,這話別再說了。”林溶月不悅地蹙了蹙眉心,說:“倒是這說書的人有意思,不知道哪裏聽來的故事,你去打聽打聽。”

“哎。”林奶娘點頭應著,環顧四周,小姐這屋子裏頭沒有開窗,但她總覺得背後有風,涼颼颼地,再看了一眼面前這碗安神湯,她趕緊端起,咕咚咕咚地喝見了t底,這才感覺周身暖和了起來。

林奶娘自然不傻,不會自己出面去問,特意買通了石老交好的小面攤老板,去問了問故事的初處,這才知道了《汴京朝聞》的存在,趕緊買了一份,遞到了自家小姐面前。

林溶月仔細地將這片“第一才女殺人事件”的文章看了遍,而文章落款人是個叫“小薄”的人。

“小薄?”林溶月覺得好笑,“難道這世上真有鬼神之說?”

她倒是想瞧瞧究竟是誰在搞鬼。

林奶娘彎著腰道:“我已經去打聽過了,這《汴京朝聞》是一品書齋撰寫發售的。”

林溶月勾了勾手指,示意林奶娘附耳說話,然林溶月說完,林奶娘臉色大變,“這不可。”

林溶月眼神兇狠,拿著繡花針狠狠地往綢緞裏一紮,“有何不可?與我作對的人,本小姐一個都不會放過。”

半夜,汴京城最熱鬧的吉祥巷燃起了熊熊大火,燒紅了汴京的半邊天。

“走水了!快救火!”吉祥巷的百姓們紛紛提著水桶奔走,想要將火撲滅,但夜裏的風太大,風一吹,火舌一向卷向旁邊的商鋪,嘩啦啦地一條街都燒了起來。

皇宮之中,皇帝蕭權被殿外的一點動靜驚醒了,一問才知是汴京最繁華的一條街燒起來了,披上外袍到殿外一看,在皇宮中都能清晰可見那火勢有多大。

“參加皇上,”禁衛軍統領何明鉉匆匆趕來,“微臣來遲,讓皇上您受驚,還請皇上恕罪!”

“是何原因起火?”

“暫且不知,只知道是一家書齋先起的火,現下火師已前去救火。皇宮之內,微臣已經安排妥當,必將保護住皇上您的安全。”

皇帝擺了擺手,“不必如此誇張,想必只是尋常起火。畢竟是書齋,過多得是容易起火的東西。”

他望著燒紅的天,蹙眉道:“傳令下去,命巡防營全部將士前去救火,務必在天明之前將火撲滅。”

“是。”

林相府後門,林奶娘焦急地等待著,待見到自家相公歸來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“你可算回來了?可有人撞見你了?”

“快走吧。”林管事拉著林奶娘,兩人迅速回了住的院子,熄了燈,才敢偷偷地說話。

林管事:“不得了了,我原本是奉小姐之命,去燒那一品書齋,哪想今日夜裏風大,火勢竟然蔓延到其他鋪子去了,一整條街都燒了起來,這可怎麽辦才好。”

林奶娘說:“自有人去救火,只要無人撞見你才好。”

林管事沈默片刻,才道:“依我看,這相府不是久留之地。若讓相爺知道我們的所作所為,必得要我們的命。”

“有小姐在,怕什麽,況且無人知道。”林奶娘道:“等我們小姐當上了太子妃,將來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,我們的好日子可就來了。”

“唉……”林管事重重嘆氣。

那麽大的火勢,位於東宮偏僻處的雲光樓,也能看見。

宋枝站在窗前望著那燒紅的天,心道:“是我小看林溶月了,我沒想到她的手段那麽狠辣。前腳剛殺人,後腳就敢燒鋪子,堂堂天子腳下,有如她這般行徑的人可不多。”

司命薄的聲音響起:“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?”

“靜觀其變,只這麽一點素材,我還寫不出好故事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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